理想国\SH兄弟以及KSM相关
小刀,不喜慎入
改得很纠结的一篇 有任何建议都欢迎留言或私信
啊,我真是对单身男子爱得深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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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想来一根吗?”
“不了,谢谢。”
George抬起头,看着对方的瞳孔,他有棕绿色的虹膜,藏在深深的眼窝和漂亮的眉形之间。
“好吧,为什么不呢?”
太阳快落山了,夕阳把小店外栏杆的倒影投在他脚边,巨幅蓝色海报竖在不远处,画上的女人睁大双眼,他停车的时候正好在她的视线内,熄火的时候他还与她还对视了片刻。
他们都太过鲜艳,一个在于色彩,一个在于生命,但这二者又区别不大,George的眼睛被刺痛了,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烟,烟瘾顺着小孔爬出来,吐了几次蛇信,他把烟衔在嘴边。
他们离得很近,年轻人拨开打火机点燃他的烟,然后是自己的。George迟疑了几秒。
他很久没吸过烟了,这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恶习,倘若追本溯源,也没什么特别,几乎每个青年都受过烟酒毒品的蛊惑,在特定的时期,一半出于对父辈权威的模仿,一半出于对父辈权威的反抗,不过他确实钦佩那些最终逃脱泥淖的人群,虽然不多,但Jim是其中一个。
Jim无数次勒令他戒烟,但他总会偷偷抽上几根,后来Jim搬进他家,这件事越发困难,他不得不开始戒烟,上帝,他一时间竟想不到比这更折磨人的。
George记得当时的情景,Jim甚至在他待在卫生间的时候突袭,当然,他大获全胜。
Jim掐灭了烟头扔进垃圾箱,他就那么看着他,George觉得很窘迫,不仅由于自己又被抓个正着,更多的是因为他还坐在马桶上:“下一次你想抽烟的时候可以吻我。”他年轻的爱人如是说。
荒谬。George理所应当地拒绝了,于是Jim俯下身飞快地吻了他——再尴尬不过的场面,他记忆犹新,他们唇面相触仅仅几秒,Jim急于证实这个戒烟接吻的新奇理论,而他的思绪却只顾在马桶上的窘迫和对方的唇纹间辗转。
他的目光停留在对方的唇形上,锋利又诱人,一呼一吸间中还带着尼古丁的香气,随后,几缕白色烟雾从那两片唇瓣间慢慢渗透出来,挡住了一小片胡茬和缝隙后的齿尖。
“Carlos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George看着那张漂亮男人的脸。
“Carlos,你问我名字。你还好吗?”
他发觉自己左臂还揽着纸袋。
“——哦,很好,”他没动自己右手,“我很好,抱歉。”
对面的年轻人反复香烟凑到嘴边,George却仅仅在欣赏这一幕,有可能是呼出来的白雾,或者是对方面孔,那股他颇为熟悉的味道,不对,都不是,还有其他的,尼古丁钻进他的鼻腔,然而蛇信却越吐越长了,他眨眨眼,想开口说点什么,赶走恼人的恶念。
“你非常美,”George最终选择西班牙语,他一早听出了对方的口音,“你有惊人的美貌。”
“你的西班牙语很流利。”
“谢谢。”他提了提双颊,“我该更经常用。”
“Well,”Carlos饶有兴味地看着他,“现在也不算晚。”
他是个老去的鳏夫,同所有寒冷中的旅人一样,总是下意识靠近炽热的灵魂。
George终于把手中的烟拿起来吸了一口。
年轻人还等着他的下文,他把烟捻灭,从裤兜里抽出一张钞票塞进对方手心,然后抱着纸袋离开了。
——幸而他总能及时发觉这样的苗头。
海鸥的叫声此起彼伏,这地方离沙滩很近,George习以为常。他把纸袋放进后座,玻璃瓶撞得叮当响,Carlos从身后出现,绕到了车的另一边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他们隔着车对视。
“我们不用去哪儿吗?”
“不用。”George顿了顿,“但是谢谢。”
海鸥在不远处的天边,他转头顺着展板女人的视线看过去,夕阳的颜色把他烤得发热。于是他向对方讨了第二根烟。
他们并排靠在车尾,年轻人对他讲起自己的经历,马德里,妈妈为他理的发,不吃香的西班牙口音,George喜欢用燃烧的烟草关照着自己的神经,几乎出于本能,因为这招对他向来是有效的。
有段时间他承受了过多的工作压力,情绪不稳定,和Jim拌过嘴,甚至忘记喂狗,尼古丁则是绝佳慰藉,最后他又开始增加吸烟量(他原本已经快成功了),起初只是在学校天台上,后来这已经无法满足需求,他会抓准机会偷偷在后花园吸半只,小心翼翼装回烟盒,好不让自己的伴侣发现。
然而最后他还是发现了。
当时Jim的表情让他由衷担心,失望多于怒气,但他们没吵架,与之相反,他再次接受了关于“戒烟接吻”理论的荼毒,Jim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执着,而当他看着Jim的眼睛,他几乎确定连Jim自己也不相信这套鬼话。
George微微仰头,眯眼斜睨着他,拿出十万分耐心听他说完,那半支烟还在他指缝中间冒着火星,Jim忽然停下来取笑他这幅姿态就像个老眼昏花的妇人。
他忍不住微笑 ,Jim亦然,他凑过去吻了义正言辞的健康学家(窗帘外少有的举动),这回稍微好些,至少不是在卫生间。随后几个月,他总是带着些讽刺意味地主动吻Jim,希望让对方尽快承认这是门伪科学,Jim则始终调侃他表里不一。
直到某日讲课时,George忽然意识到自己整整三天没有吸烟。
“这对我来说是沉重的一天。”
“你这样的男人会有什么沉重?”
那时他正站在讲台前朗读希梅内斯的诗,学生们昏昏欲睡,和Jim共同生活的第六个年头,他终于像告别旧爱一样甩开了小纸包里的诱惑。
“哦,只想试着放下一段旧爱,我猜。”
“妈妈常说爱人就像公交车,你只需要等上一会儿,下个就会来。”
George收回目光,熄灭了第二只烟。他确实已经老眼昏花。
“我该走了。”
George舌尖发苦,淡淡的烟草味,这是他以前常抽的牌子,现在倒让他兴致缺缺。Jim去世后的几个月内,他无数次想重拾陋习,在学校天台,后花园,卫生间,却无法再为尼古丁感到满足。
最后他发觉,那早已不再是烟瘾了。
“我是个不错的男人,我想你需要的是,有人喜欢你。”
“谢谢,”George用手扣开车门,“但我还有事。”
太阳又向下沉了一些,他坐在驾驶位上,与巨大的蓝色双眼对视,黄油面包的气息在他脑中缱绻。
他不再需要了。